为北京方言立传——北京历史文物志

艾因的邻居

年初的时候，有媒圣元体报道说，北京海淀的圣元一位退休老人，用了两圣元年多的时间，靠着走街圣元收集了两万多条北京土[url=http://finance.sina.com.cn/stock/usstock/US100_SYUT.shtml]圣元[/url集了两万多条北京土话，据说这位老人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将自己收集来的北京土话编辑成书，一个是希望北京土话有朝一日能申报文化遗产。后者虽然遭到专家们的反对，但前者却应该是能够实现的吧。起码这位老人的举动，引起了人们对北京土话的关注。

　　最早收集整理北京土话的人，要数齐如山先生(1875－1962)，他的《北京土话》应该说是这方面的开山之作。该书写于抗日战争期间。齐如山先生自己在序中说，他写这本书的目的是，当一个人遇上烦心的事情时，最能够解除烦闷的方法只有闭门著书。著书解闷，是中国文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我们知道齐如山先生是昆弋腔发源地河北高阳县人，童年时代就养成看戏习惯，长大后毕业于同文书馆，曾两次去过欧洲，一九一三年回到北京后，开始研究戏剧，著有《说戏》一书，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戏曲艺术理论家。除此之外，他还写有不少涉及北京题材的著作，如《故都琐记》《北京零食》《北京三百六十行》和《北京土话》。本来齐先生是想写一些戏剧方面的东西，可是因为“一本参考书也没有，写出了几种也觉太空，没有什么价值。没有法子，于是写了这么一本书。”

　　这本书迟至20世纪90年代才由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白宛如先生在为该书作的前言中说，齐先生从小的时候起就已经熟读经史，后来游学欧洲，学习德法文字，自中年以后专门从事京剧的研究，成果丰富，著述很多。齐如山不仅是一位书斋学者，而且还是一位社会活动家，“三教九流，莫不往来，所以对北京的方言土语，成语谚语非常熟悉。”不过对于北京土话的研究齐先生却是一种业余爱好，这种业余爱好不是今天人们印象中的那种业余爱好，而是一种具有专业水平的“业余”研究。

　　书写于抗日战争期间，至抗战胜利完成，齐先生请人帮助将书稿誊抄成册，共有五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没有出版，只是将清稿存放在了家中，这一存就是二十年。1949年齐先生去了台湾，1966年“十年浩劫”发生，齐先生在北京家居也遭到了破坏，他的家人从被破坏的家中重新找到这部还没有出版的《北京土话》时，书稿已经残缺，其中“动词(下)”整整一章不知去向，好在大部分书稿还在，经过了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专门记录北京土话的最早的著作得以问世，诚如白宛如先生所说:“诚属不幸中之侥幸也。”

　　此书大约有15万字，一共有五章内容，收集北京土话词语2400百多条，第一章名词，第二章动词(上)，第三章动词(下)缺，第四章形容词及其他，第五章成句。除去所缺的第三章内容，目前我们所见到的这本书，所收北京土话词语1800多条。这1800多条北京土话，单从数量说，不多，如果仅仅是为了查找和使用，或者是为了学说北京土话，那么齐先生的这本小书肯定是满足不了这种要求的，不过我倒是觉得，齐先生的这本北京土话本来就不是为了上述目的而编写的，齐先生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写这个东西是为了解闷。本来齐先生是学语言的，这使他对北京土话，不仅仅只是欣赏把玩，而是要了解它的来龙去脉。

　　对于大多数使用北京土话的人来说，只要能够正确理解说话人的语言就够了，没有必要一定要了解其话语的渊源。但是作为像《北京土话》这样的书来说，考证土话的词源，是正确理解土话文化含义的途径。只有正确的找到一个词语源头的含义，我们才能真正的了解这个词语在演变中的全部含义。比如“窑变”这个词本来是瓷器中的一个专门术语，这个词在清代末年的时候，专门用来称呼由窑姐变为姨太太的人。本来一个专门术语，演变成了一个社会土话，可以说是社会变迁的一种反应。齐先生分析说，这个土话的含义，在清代末年以前是没有的，“因为从前买妓为妾者，多不肯随便告人，亦不恒与朋友周旋。自清末买妓为妾者多，民国后之军人更比比皆是，且大庭广众对朋友亦以太太呼之，旁人遂多研究此太太之来历者，于是此名遂风行矣。”可以说这个土话词，直接反映了清末民初风化生活的某些真实情况。随着妓女在社会中的消失，这个土话词也就随之消失。今天人们在说窑变，就是指它的本义，而其应用范围也仅限于瓷器了。窑变这个词本是个中性词，没有好坏之分，但当它被借用来描述一种社会现象时，明显的带有一种贬义含义。它表现了老北京人在使用现有语言资源时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机敏、智慧、幽默和他们的是非观念。

　　除了齐如山先生的这本《北京土话》以外，陈刚编的《北京方言词典》也是一部很好看的书，它收入了自1900年至1981年间仍在使用的北京方言土话，把它和齐如山的书放在一起来读，我们就可以见出北京土话从清中叶到1981年变化的大致脉络。若要了解北京土话与普通话的关系，那么徐世荣先生的《北京话与普通话》也是不可不读的一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