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界妖明——黄耀明

天天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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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明”时期的黄耀明，只是一派书生样子，清秀的五官，飘逸的长发，唇红齿白，经常是一袭白衣，正是当年标准的文艺青年模样。比《倩女幽魂》更早的电影《金燕子》，由他和钟楚红领衔，演绎古时候的痴男怨女爱情故事；还有之前的《恋爱季节》，拍档是蜜桃未熟时的李丽珍，带着青春期的无畏任性，这两部电影可以说是早期黄耀明的形象写照。
　　
　　达明时代的他，无论歌曲或形象，都是“飘逸”二字，加上几分灵气，几分仙气，《石头记》，借古代故事说今日纯情，MTV是连篇累牍的雪白，令人印象深刻。
　　
　　他的妖冶本性，从达明解散开始，直到傍上“人山人海”，终于发扬光大，正如由纯净雪白的茧中破蛹而出的巨硕蝴蝶，斑驳艳丽，慢慢扇动翅膀，散发迷魂暗香。一张人山人海的合集唱片《Pretty, happy and gay》，开宗明义，放肆享乐，音乐文字也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妖冶伙伴包括人山人海，林夕，黄伟民。都是香港乐坛身份言辞暧昧不清的代表。这位蝴蝶男子还在几个香港最具特色的女性身上吸取灵气，刚强硬朗的关淑仪（《万福玛莉亚》），端庄淑惠的彭羚（《漩涡》），还有柔情似水的林忆莲，各种不同的声线，在他的音乐，他的声音烘托之下，都有奇妙的化学作用。
　　
　　但其实在乐队时期的作品，也隐约透露丝丝线索，暗示着日后的蝶变。
　　
　　“忘记他是怎么样，只记起风里淌漾 玫瑰花盛开的发香；
　　
　　忘记他是哪么样，只记起宽阔肩上纹上铁青色的肖像。”
　　
　　（《忘记他是她》）
　　
　　烈火变为温水，屠龙刀化为绕指柔，须眉男子拈花浅笑，美艳销魂的画面，预示着日后他的蜕变。1992年单飞至今11年，第一张个人唱片是《信?望?爱》，借宗教教义，传他的情色真经。蝴蝶越飞越高，渐渐飘离达明时期的风格，如同无定向风，不断超越潮流。从《人山人海》的越轨翻唱开始，无论是王菲的《暗涌》，或杨千华的《再见二丁目》，都让他改得面目全非，带点美丽得让人心惊胆战的邪气。
　　
　　原来的音乐内容，说的是更为精神层次的遥远想象，今天说的是现时的人生苦楚，沉迷欲望的挣扎。美艳蝴蝶天生是享乐的动物，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欲望自不免挣扎。夜色代表的是沉溺，是欲望，是野心，是压抑的痛苦。新唱片《我的21世纪》里，有三首属于黑夜的作品，《摞命舞》、《黑房》和《MON CHOCOLAT》。黄耀明的21世纪以岁月编年，从现在的《穷风流》开始，回溯到《下落不明》的公元前3000年，步过石垩纪、冰河纪，度过某些快乐年代，偶尔浪漫，回归终点的明日天涯。
　　
　　整张唱片是他眼中的上世纪，多少时代印记，文化符号经已遗失，《下落不明》请来长年在新加坡，半隐居状态的林忆莲合唱，正是“下落不明”的最佳人选。除此之外，林忆莲也是80年代的集体回忆象征，而且，林忆莲跟他一样，都是在香港最音乐的商业电台从事DJ工作出身，然后投身音乐行业。歌里的“荷东广东”，代表的是香港80年代的两家最人气的DISCO，代表着多少个暧昧的隐秘聚会，“终于一天，想起要跟你聚，那号码已不对”。忽然间，一切都变得迷离缥缈，仿佛久远的冰河世纪，再想重拾，便是惘然。蝴蝶总在花间流连，四处留情，人间群芳得以一亲芳泽，然而一个转身，便是下落不明。
　　
　　自从“哥哥”挽上髻，穿上高跟鞋，仪态万方地在台上唱“为你钟情”；“妖”便不再是贬义词；2002年和张国荣平分秋色的越界合作“cross over”之后，黄耀明无可置疑地成为香港妖冶男界的惟一代表。
　　
　　现在的他，薄嘴唇，高颧骨，涂上深深眼影，染出几根白发，如同吸血伯爵德古拉思。
　　
　　美得凄凉的蔷薇，末世纪的自恋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