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一起

奈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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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冬末。
　　依旧阴霾得半死不活的天气，龚殊阅依旧素面朝天顶着个熊猫眼闲逛在同样的时间、地点，这里依旧吵闹的涌涌人群。眼前的街头歌手，依旧一把红棉牌的吉他和音响，依旧弹唱着徐誉《天使的翅膀》…一首被丢失在过去的一首歌。不知道怎么的，他唱出来就是好听。
　　周围的人闻声而来，越蹭越多“俗人！总是唱那么一两遍就掩脸走人。”龚殊阅就是这样，自始至终看完他的演唱。一个形象有些许寒碜，唱歌总是只会唱一首，歌声却又格外的好听＿街头歌手。
　　“年龄跟自己相仿吧？自己相比他那青涩稚嫩的脸庞，却多了几分成熟…不良少年，是自己的头衔。呵呵。都过去了，不会再闹了！”
　　28个月前…
　　一条狭窄悠长的胡同，湿滑长满青苔的地砖，向尽头望去，静谧的走道里，显得一片荒凉…
　　汪志一边炫骑着单车一边叫嚣着。龚殊阅坐在后座，浓妆艳抹，加上一副鄙夷的表情。侧坐着，指间夹着抽到一半的中南海。汪志炫也七七八八猜到了她的心情，一路上努力地自编自导着冷笑话。哪怕她“哼”一声也好…
　　扭扭曲曲的骑着，稍不留神就撞到了墙角，遭来一顿臭骂“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那么直的路也不会走！去医院。”灭掉烟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汪志炫，见他不吭声的木讷在原地，脾气一来，使劲往单车后轮踹上一脚。表情却依然淡漠，看得人心里直发毛。汪志炫总是那么不醒目。
　　“骑单车去？”汪志炫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不说话，直接跳上后座，环着汪志炫的腰。
　　汪志炫抿嘴一笑“走咯。”
　　一个极力想去了解，一个用尽全力掩饰。到最后注定两败俱伤…卑微的卑微。倔强的倔强…是不是爱情都会让人变得这样？看似融入了自己的世界，实际上还是南北极那么遥远的距离，真正逾越的，是现实…
　　“顺便去看他吗？”来到医院汪志炫跟在她后头。
　　“你这不是废话吗？”真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还是大姨妈来了。
　　“见家长咯。”汪志炫贼贼一笑。
　　“见你妹啊！”说着转过身一把将他拽上前来，狠狠的朝着汪志炫的右脸亲了口，然后得意的坏坏一笑。留下一脸委屈的汪志炫。
　　“阅，怎么看你也不像十九岁。”
　　“那是多老？”
　　“五十！连脾气也这么像。”汪志炫伸出个巴掌，龚殊阅没说话。到了205病房，犹豫了几秒，吸了口气，硬挤出一抹淡笑，却比哭还难看！
　　“丑八怪！龚殊阅。”汪志炫在后面鸡婆道。
　　一进门，白花花的格调和布置，单调至极！浓郁的药水味更是扑鼻而来，让人想作呕，龚殊阅用手抹了下鼻子。
　　病床上躺着的是位中年老男人，脸上暗黄无血色，头发早已掉得一根不剩。不过，似乎睡得很安稳…右手还插着针头，药水快没了，没过几分钟便有护士进来更换药水，桌子上还剩一瓶。
　　“龚小姐，你父亲…还要…”龚殊阅作手势示意护士小姐别再说下去。
　　“让他去吧…”背对着病房里所有人，不心痛，早就麻木了。不是吗？那么又怎么可以任泪水肆意打湿了妆容呢？看着她使劲抹着眼角，汪志炫上前抱紧了她，瘦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能感觉到她全身冰凉。
　　“阅，我们…”不等汪志炫说完，便挣脱他的怀抱走出205病房。还有更让人痛到麻木的…
　　离开让人心凉绝望的地方，痛心疾首。同一个地方，让她失去俩个最亲的人。
　　拖着虚脱的身体离开医院，回到他们的合租的地方。在最艰难的时候，还好不喜欢的人也不曾想过要负于她，至少不是一个人，那么还有什么好悲哀的？
　　“十九岁，我会用生命去记住你。”
　
　　1
    爱很荒凉。　
　　“阅……”
　　“滚！”龚殊阅歇斯底里的咆哮道，而后倒在沙发上，汪志炫木讷在原地，一脸麻木的表情。她的动作永远那么粗鲁。哪怕刚堕完胎…
　　眼泪没完没了的流。仿佛要哭到眼泪不再是透明的液体为止。为什么要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上糟塌自己，她也不知道。
　　“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并没有亏欠你什么。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我不自私难道就可以任由着别人自私了吗？你不是我你知道些什么？！真是窝囊！”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谁也没看谁，彼此缄默…直到八点整的钟声响起，打破了沉默。墙上那古钟是自己出生那年，父亲买的。用了十九年，停了就给它上链…整点它就响，一响就响了十九年…从没坏过，就是陈旧了些。
　　“我去煲点粥给你…”汪志炫落寞的表情，她不曾见。
　　“别再怂恿着我，我会掀翻你的世界，让你永不得安宁！”带着满满恨意的一句话。
　　“最后只要你满意了，收手了，就够了。”转身便进了厨房，狭小的空间，他们一起住了两年，就是龚瀚中风的那年…前几个月又被诊断出晚期肠癌，昏迷一个星期多了。。。
　　有些人活着就是罪孽！
　　…
　　…
　　依旧是那条悠长的胡同，依旧是俩个人，没有骑单车。互相偎着，地砖也不再那么湿滑…倒被路人踩得发光。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死去的老头也不接受你么？”平静的脸上，一副释然的神态。
　　“只要我努力了就行了。”
　　“汪志炫！你没有了我龚殊阅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闪烁着的眼神，始终让人那么感到怜惜不已！
　　“只是活得没意义而已。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样…”
　　“还是一样没出息！我不喜欢你也是情有可愿的。”渐行渐远的身影，渐远渐模糊的对话…以后不会再重现…
　　永远都不会了
　　“我走了…
　　别再来找我。你不可能找得到。
　　汪志炫就当龚殊阅死了吧！
　　你猜得对！我们有很复杂的血缘关系。所以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自私？是因为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最后都让我绝望…
　　你不懂。你又不是我又怎会懂得我的感受？
　　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所以更不会懂我、拜托忘了龚殊阅吧…”纸张滑落在桌子下，汪志炫捡起来，一分钟后，它再次被滑落到地上，接着是夺门而去的声音。
　　龚殊阅走了，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这是他们故事的结局。
　　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2
    广州，冬末。
　　依旧阴霾得半死不活的天气，龚殊阅依旧素面朝天顶着个熊猫眼闲逛在同样的时间、地点，这里依旧吵闹的涌涌人群。眼前的街头歌手，依旧一把红棉牌的吉他和音响，依旧弹唱着徐誉《天使的翅膀》…一首被丢失在过去的一首歌。不知道怎么的，他唱出来就是好听。
　　周围的人闻声而来，越蹭越多“俗人！总是唱那么一两遍就掩脸走人。”龚殊阅就是这样，自始至终看完他的演唱。一个形象有些许寒碜，唱歌总是只会唱一首，歌声却又格外的好听＿街头歌手。
　　
　　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这当他最忠实的听众了？
　　…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喏！”龚殊阅递过一百块给他，没接。继续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递了两次都没反映，龚阅急了“你不是卖唱吗？你我包了！以后来我家只唱给我听，我会给你钱！”
　　“神经病！”龚殊阅热脸贴冷屁股。倒也越挫越勇。
　　“我就是神经病了。还病得不轻！所以才会想听你唱的歌，而且还是《天使的翅膀》怎样啊？！”跟一年前龚殊阅判若两人。
　　“你脑袋进地沟油荤傻了吧？”愣是拿她没辙！
　　“所以说你就是地沟油了！”表情可爱得让人哭笑不得。已经一年多没碰过化妆品没碰过烟草了…二十岁也不再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算是活出了真正的自己。龚殊阅，你永远都是个罪孽！就是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