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园歌女当然算不上沟口老师的杰作

浮尘伤雪

祗园歌女当然算不上万达金华沟口老师的杰作，甚至金华万达连较好的作品也谈不上万达金华。它的调度尽量收敛，金华万达了。这大概同整部影片[url=http://www.ytxww.com/gngj/news/201502/05/1411.html]金华万达[/url这大概同整部影片的空间有关，较多现代住所的内景、狭仄的胡同等不允许太多的镜头运动，相反却为景深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但就算是在较为宽阔的空间中，沟口也大多是用全景或者干脆是剪辑来表现人物的动作和对话。醉酒后的若尾文子归家后由女仆服侍着脱衣，她位于房间的另一头，而在较近的位置是桌边的木暮实千代。两个主体并不面对，同处在焦点内交流。这个镜头始终静止，等到木暮实千代走出画面说话时，再切到她的近景。影片中随处可见这样的组合，此是一例。

　　而几处室外镜头更多地利用了运动摄影机，但这些运动绝没有达到夸张的程度，它们仅仅是同曲折的巷道呼应，同时也与歌女们的步伐完美契合。

　　不过有一个明显的例外令人印象深刻，这发生在影片结尾那场剧烈的冲突后，两名主角都受了伤害，然后默默地分开。摄影机先分别表现位于房间两头的姐妹俩，镜头显得寂寞而凝重。然后突然切至三角形的另一点，那名年迈的女仆坐在后景的地上，视若罔闻地摇着手中的扇子。这个插入的镜头显得过于安详又寓意深刻，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凝视后，若尾文子从她的面前迅速地跑过，这时候镜头跟着文子快速横摇，将姐妹两人的和解带到观众眼前。

　　如前所述，同空间相符的是景深运用（表现同一种空间的小二郎老师当然也深谙此道），本片的布景甚至使前后景变得客观实际。大部分镜头里，在前景和后景中间，总有一道阻隔物的存在，或是门框，或是屏风，或是某物的一角，这种做法可能受到日本能剧的影响（具体情况不了解而不得知，但所有舞台剧皆是有画框的）。而同小津或者当时许多其他人一样，即使在纵深极大的场景里（比如进门后的长走廊，不知道其专业称谓），沟口也会在前景的一角（通常是左下角，这让人多少联想到东方的书写习惯和落款印章）放置某一小的事物，比如水壶、酒瓶、镜子和其他。我倾向于不对这些事物作注解，将其当成随意的选择，因为即使它们是被作为符号来利用，也对影片本身的价值无所助益。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新的时代里歌女的状况，开场利用沟口标志性的摇摄扫出整整一个城市，其间满是平凡且相似的街道，这大概是在说，将要讲述的故事并非偶然，而是一个“典型”。我们面对整个故事中发生的过多的戏剧性事件，也该持有同样的立场，而不应把它当成偶发的、个人的事件。

　　年轻的一代（似乎只有一个，即若尾文子。但老一代的交谈中并非特指，说的就是“一代”）对自己的生活和认知还处于较好和较为梦幻的阶段，而她的这种有些梦幻的新精神激起了老一代即木暮实千代的共鸣。后者的生平经历我们一无所知，直到最后才通过她本人之口得到一丝痕迹，她提到自己与文子的相似性，就证明了她对文子的维护也是一种自我实现的过程，她未竟的梦想要由自己认同的文子来实现。所以这是一个关于牺牲和奉献的故事，它的主角不是旁人，正是显出变革的时代。而另一方面，文子的母亲也即木暮实千代的当年姐妹，则始终面目不清，她更多的作用是变为文子的强烈对照，代表着上一代的悲剧性。

　　这种对照还显现在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词语即“东京”上面，影片中的东京既被大家津津乐道且作为内心中极重要的存在，却又缺乏任何正面的描绘。除了窗外影影绰绰的高楼，这座城市便只能从话语和表情中捕捉了。可正是在东京，发生了影片中最重要的罪恶以及与之对应的反抗。这可以说是沟口横加的一笔，因为单纯从情节来看，东京并不是必需的。

　　影片发展到最后并不那么悲剧，而多少带着一些希望。可这种希望必须建立在木暮实千代的牺牲上，因为只有弱者以及更弱的弱者才处在同一条战线。那个被木暮实千代拒绝的男人发迹回来后，马上变成了敌人。尽管自己也为了钱财日夜奔走，可木暮实千代还是对它嗤之以鼻。因此影片最后的希望，或者仅仅是姐妹两个辛酸的自我安慰也未可知。而两人努力维护的东西，大概也正是沟口健二本人的梦想吧。

　　回到影片的开场，第一个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一个年轻女商贩，她尚能自力更生，而歌女们除了陪酒出台，却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这当然谈不上讽刺，或许只是对这一社会阶层的控诉吧。

　　值得一提的还有影片的表演，不仅仅是面部表情如木暮实千代眉毛的一挑或者若尾文子那天然流露的兴奋，而且每一动作、每一步伐、每一体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忘记哪位作家或画家（大概是竹久梦二老师）提到过和服妹子脖颈的美，而《祗园歌女》就完全印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