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

杰诺瓦

“山里的圣元娃，苦哇！”——这是圣元奶粉铭的母亲经常悲叹的一圣元奶粉句口头禅。
   圣元奶粉。虽然山区条件落后，[url=http://mall.360buy.com/shopWare-12908-80087---.html]圣元优博[/url虽然山区条件落后，可是从她上学以来年年双百。年年县里抽查优等生考试总有她，在全县总排在前三名里，于是村里人都视她为奇才，小小年纪就令老师、校长和村民们刮目相看，说她是山沟里的金凤凰。
    可自从上了初中，铭的成绩开始下滑，老师为此深感忧虑，经调查才知，铭最近爱上了文学。但她又不是看那些言情小说之类的无聊文学，而是看世界名著和伟大的著作，还有一些貌浅实深的哲理文学和写官场、人生体会的小品文，诸如《菜根谭》、《十月革命》、《资本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山区落后道路不畅，铭为了读到这些文学极品，常常是起早贪黑往返四十里山路到镇上的图书馆去看书。
    镇上图书馆借大量收集图书之利，收拾了一个大厅，把那些闲散陈旧仍有不朽文学价值的书籍收集起来，供那些爱好文学和有志从事文学但家境不好的学生等人翻阅，10元钱办个借书证有效期一年。铭没有钱，可她看到墙上的守则有一条：“不借书者，可免费阅览但一定要爱护图书，离开时把所阅览的图书放回原处！”铭读了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一开始时她总是星期天或放假时来，后来她读书的兴趣越来越浓，竟像一些大人一样整天阅读了。
    读得书越多铭就越发现她对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她越就觉得自己愿意为文学事业贡献毕生精力，她越就觉得自己是块搞文学的料，她就越来越觉得那些理化索然无味，因为文学教导和开拓的是作人的道理和理想，而理化教会人的则是技术与技能。她读得是那样的如饥似渴，专心致志废寝忘食，总是到关门时才匆匆的离开。
    这样一段时间后，铭的成绩出现了反常，文史类的成绩位居榜首。尤其是作文，字里行间总有令语文老师拍案叫绝和望尘莫及之处。那悟性那思想那语言，总让语文老师不得不在教研组的同仁面前断言：“未来这是个作家的料！”理化类的成绩却陡然下滑。以至于理化组两位老师戮力合作，对她循循善诱，谆谆教导，她才从文学的狂热中猛然醒悟奋起直追，终于把理化补上，她又成了全校瞩目的佼佼者。
    进入县立一中以后，中考的焦虑和压力渐渐远去，言及高考又尚早，新的环境新的同学，相对宽松的心境，使铭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文学创作激情，一触不可收，她回顾过去瞻望未来，铭的创作大获丰收，诗歌、散文、小说、小品、心得体会，她俨然一个专业作家的姿态，同学们对她刮目相看，把她奉为奇才和秀才，却也因此而惹来了许多异性的爱慕和追击。谁知她文学的优秀令人折服，折服的膨胀，膨胀的消息不胫而走，竟然传到了其它班级和高年级同学及老师耳中，至此，她再想默默也不可能了。
    几乎，每天都有人求读她的新作，陌生的同学为了求读和摘抄她的文言佳句，甚至到处托关系。太多人的推崇、夸奖和肯定，使铭暗暗下了为文学而献身的决心。铭的创作热情一直呈递增状态，竟致她的成绩再度受到严重影响。“已是高三，面临高考，铭，快快悬崖勒马吧，否则你就会断送在文学上！”这是同窗好友们一阵阵急促的劝阻声：“你如此开悟的一个人，怎么竟如此的不分轻重本末倒置呢？你搞文学我不反对，但必须是高考之后，你知道吗？”这是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一次次无可奈何的痛斥……然而，铭又何尝不知？她又何尝不为此，处心积虑，食不下咽，可是她已身不由己，她已再也不能摆平一个狂热的文学爱好者与一个高三毕业生的关系……
    别人悬梁刺股的像鲁迅说地“悠悠南山，秩秩斯干”地为应试而冲刺时，铭的笔下流出的却是诗歌和散文，她说尽管她知道人生的本真就是简单的重复，但她铭却不是那种为了应试“悠悠南山，秩秩斯干”而简单重复之人和性格。对于高考和应试，她已经抱定了顺其自然和随遇而安的态度，她也不知详为何因，原本一直注重考取功名的她，竟如此地冷眼相望和没了一点冲刺的兴趣，竟如此过早地发生了分歧和转移？面对莘莘学子万马齐聚齐喑，她却拿不出一点心和力、兴与趣？经反反复复地抉择和较量后，她只能说自己是另类，可能不是经过应试这条捷径而胜出的人，也许她错过了这个捷径以后会付出的更多，或是今天的多少倍，但是这已经不重要和不能够计较了，责任在身、兴趣在心，人有时不能仅以一时成败论英雄或太过功利和现实，也需风物长宜放眼量，也需菩提无树明镜非台心无一物、心无挂碍地全身心地放手和投入其中，如果这就是命运的死劫，不能两全其美，而她宁愿去作一种大多数人所不愿和不能的探索牺牲和燃烧，去奉献自己的光和热，也许这就是岔口和分道扬镳之处和分水岭？但她没有想到来得竟如此而已之快和早！
    夜深人静时她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面对着流泻在身上的皎洁月光她轻轻地叹息，她自言自语到：“应试教育呀你确实很好，是成才的捷径，可是你缺陷和不足在于，你并不是所有人的成才捷径，你并不合适于所有能成才的人，再见吧朋友，我们彼此已互不是重心，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我成才的唯一和与众学子共有的捷径与云梯，而事到临头才发现，我们却需要彼此出局？所以经过这一番抉择和较量后，她对应试教育有了与一般学子都不太相同的看法，她从心底里开始另看应试教育，实际问题实际分析，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对她而言却信奉哲人说的：“枯井向来只暂放别处的死水，而源泉却向来都在抛练自己的活水，抛练不竭而暂放有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此时，在这件事上没有谁会比你自己更懂你！”面对现实她此时只能作出如此的反映！
    高考匆匆，来了又去，铭没有搬好那块应试教育的敲门砖，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另类学校，并选择了屡爆冷门铺满灰尘的中文专业。有人讥问为何不选好一点的专业，铭却说：“什么样的虫子，拱什么样的木头；文学的虫子，所以只好拱文学的木头。如果硬要与客观性情的自己打别，看看苏联的高而基和普希金两个互换专业的事就明白了，是徒劳地转一圈还得回来。往低里说这叫本分和不枉费心机，往高里说这是一种胆识赌注和大智若愚。”
    一天有人打趣她道：“听说你历史上曾是高才生，众口皆碑你文才出众，怎么不去北大读中文专业？”铭却说：“是吗？看来你挺麻木不仁和传统机械的，孔子说“有教无类因才适教”，连教育是怎么回事都没有弄清楚，何有必要再谈应试与素质教育？连自己是否适合应试教育和如何辩证看待二者都没弄清楚，却还在人云亦云和自觉地维护它？就今天的现状来看，你也只能算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吧？被应该教育害了还在为它画圆？这与科举时代的孔乙己有什么两样？
    铬接着说：“就目前而言，应试教育的确是学子们成才的最佳捷径，但它也是有限度的，并不适合于所有读书的人和学子，我走到今天是清醒，是经过反复论证的，你今天如此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或想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吧？若想过或已想明白，你不会用这种无知和轻谩的口气与我说话和交谈！
    其实就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而言都是我们所必须的，但只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升学率的强调，我们的教育偏离了二者相辅相成的客观和必然，太过侧重和强调应试教育以致于扭曲了应试教育应有的功能和地位，忽视和偏废了素质教育。其实素质教育是经常和必然，而应试教育只是一种短暂和偶然。只有坚持不懈地抓好素质教育，我们的教育才能健康的发展，我们的人口素质才能够真正和根本得到提升和巩固。
    素质教育暂时败在应试教育下并不可怕，困顿一时却不会永生，而应试教育即使胜了素质教育，也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这个问题是会提上日程加以调整和解决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素质教育是应试教育的掘墓者，是新事物与旧事物的替代与被替代的关系，是事物的螺旋上升！”打趣者听了铭的回答，无言以对，抱歉地笑笑，灰灰地走了。
    铭是个思想进步的人，她从来没有觉得中文专业不好、冷门，相反却非常高兴找到了自己心灵的归宿。她总说药不在好坏，对症就好。她也确实有骨气挑战应试教育。她总说她“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大学期间，她尽情地遨游于文学的海洋，她的习作和文章纷纷地诉诸于校刊、板报、报纸誉满全校，班主任、任课教师、同学们无不对她刮目相看，无不折服于她的才思。很多人一听说铭都有这样的感觉：“其貌不扬，她有那么神吗？”但一读铭的作品，便说：“果然有两把刷子！”
    但事情一到了铭这里似乎就要打麻烦出故障一样——就在铭毕业那年，父亲因撬巨石而摔成植物人，从此，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便背上滚雪球一样的治疗费，负债累累……
    如今铭快毕业两年了，她和母亲艰难地维系着这个家的存在，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到镇上去打工，很晚了才披着繁星匆匆地归来投入到分担母亲家务的劳动中，每天都忙到深夜。
    听着家人均匀的呼吸，想着父亲的病，母亲的愁苦劳累，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她的心便如刀绞乱成一团……这时她就再也没有空灵和心情去写东西了，而只能一遍遍地在桌上的那沓白纸上书写自己的决心和同一种感受：“上苍对我是不公平的，但我自己对自己要绝对的公平，不管道路多么曲折，我心中始终盛满文学的光明，因为投身文学就是一件最快乐的事业，因为文学和教育为人类找到了一条正确而光明的最终解放和升华人性的道路，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即使到了白发苍苍，我也不会放弃对文学那个墨翰梦的追求！”
    ——不知何时她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角残着滴剩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