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肾医：【原创散文】每一个新年

坪山刀翁

每一个新年我圣元们都会死去，然后重生圣元奶粉。


  
圣元
    似曾相识的奶粉乎没有任何意义。千篇[url=http://gongyi.qq.com/a/20101216/000045.htm]圣元[/url没有任何意义。千篇一律的祝福早已用过很多遍了，花稍的手机短信，也不过是往昨日的窗棂上涂抹了一层薄薄的清漆。新年其实已经很旧了，但我们为什么还觉得它新呢？这肯定是因为它的手中握有许多我们的希望和期待的把柄。它迫使我们不得不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把得过的病再得一遍，把犯过的错再犯一遍，把做过的梦再做一遍，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如此这般，我们的生命就像被反复擦拭过了一样，眼睛里忽然又多出了一些明亮的东西。它们忽近忽远。它们闪闪烁烁。


  
    是么？——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在每一个新年。

  
    这听起来是多么无奈、多么复杂的一件事啊！整个过程中，你都会很专注地盯着眼前，你也许会惊奇地看到，繁花似锦的春天说不定就少了一页熟悉的插图；麦浪起伏的原野说不定就多了几道陌生的烟囱和阴险的排污沟；你日夜牵挂的老家说不定就在一夜之间被强拆了，你的父亲和兄弟说不定就在上访的途中被抓进了精神病院。整个过程中，你都没有过多地去想身后的事情，而正是在身后的某一个瞬间，坐在自行车上傻笑的恋人说不定就跑到宝马车上哭去了；刚刚出国旅游了一次的朋友说不定就有了移民的打算；你跟随多年的上司正准备提拔你时说不定就赶上了“双规”的好时光。你走过的每一条路都被赋予了某种思想的特色。一路上，不管你有多么小心都会踏上别人的脚印，不管你有多么谨慎都会踩到自己的影子。然而，所有的美好和不美好本身就是反复和反反复复，有时甚至还要加入一些无常和意外的因果。所以，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跌倒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不见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你的前面去了。

  
    因此，在每一个新年，你都希望能在母亲的土地上一路走好，再黑的夜晚也不担心一脚踩空。

  
    接着，把得过的病再得一遍，在每一个新年。

  
    这是谁都不愿意干的一件事，然而，当疾病就像有关领导一样执意要关心你、慰问你、欣赏你，并偶尔下到基层来检查你的工作时，你是绝对不可以拒绝的，你是想躲也躲不掉的。你只能全心全意地配合，你只能满怀感激地接受它的鼓励和指导，训斥和责难。而且，许多时候你还要庆幸你得的病，仅仅只是小小的感冒或咳嗽，不需要开胸验肺；仅仅只是小小的腰间盘突出或坐骨神经，不需要隔离审查。你要庆幸你的病还不是那么严重，还不足以取走你的小命，就像有关领导的突击考察，仅仅只是小小的故障，还不足以毁掉你的前程一样。尤其令人感到骄傲的是，在过去的这几年中，越来越多的中国百姓在阳光下蒙受着疾病的关怀，一不留神就免费住进了黑监狱或收容所，他们仰望星空，无比自豪地向世界庄严宣告：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因此，在每一个新年，你都希望你得的病中再也没有亲人无助的哀叹。

  
    当然，还要把犯过的错再犯一遍，在每一个新年。

  
    比如，早晨醒来的时候偶尔忘了叠叠被子，揉一揉眼睛就匆匆走进了忙乱的生活；比如，你很少买油，一买油就买到了地沟油；你很少买药，一买就买到了假冒药；你很少买奶粉，一买就买到了毒奶粉；你很少买书，一买就买到了盗版书……当然，买菜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该如何砍价，还常常将短斤少两的毒豇豆毒黄瓜带回家中；上公交车的时候你不小心也会坐到老弱病残座位上，然后又下意识地站起来给失态的心灵道一次歉，而与此同时，那些豪华气派的公车却总是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你彬彬有礼地面对这个世界却常常遭人算计。你一边为灾区捐款一边拼命地省钱，却始终等不到房价下跌的音讯，始终交不起新房的首付款。你虔诚地祈祷，以为上级一指示亲人就可以平安地从矿井下生还；你高兴地送孩子外出打工，以为跳楼的传说真的离他们很远；你亲切地给女儿写信，以为“天上人间”是诗的产地，是童话的乐园……可是，可是无论你怎样设想和期盼，你最终还是错了，在烟花四射歌舞升平的盛世里，不管跪着还是趴着，你都找不到标准的答案。你只是一个小人物，常常爱犯小人物最容易凡的低级错误。年复一年，你终于发现，在你亲爱的祖国，到处都有专为小人物布置的温柔陷阱。

  
    因此，在每一个新年，你都希望自己的错误中永远不再有亲人的代价。

  
    那么，还是把做过的梦再做一遍吧，在每一个新年。

  
    你梦想着有那么一天，你敬畏的当权者不再和百姓争夺利益，所有的国家机器都能成为公民尊严的保护伞；你的护照也能印上“强大的中国军队是你坚强的后盾”，你的同胞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受到歧视与威胁；你头顶上的蓝色天空没有节日的气球与焰火，却有常来常往的鸽子与彩虹；你向往的山水名胜中没有官员的别墅和富人度假村，却有百姓的氧吧和平民的花径。在你做梦的土地上，虚假的统计报告消失了，愚弄和欺骗灭绝了，公平和公正从此找回了丢失已久的红帽子；信仰和信念从此找回了丢失已久的珍珠链；真理和真诚从此也找回了丢失已久的水晶鞋……从此，没有一辆工程车可以碾碎我们坚硬的梦想，因为它已经高出了我们的肉体；没有一台挖掘机可以填埋我们炽热的期望，因为它已经超越了我们的生命。

  
    因此，在每一个新年，我们的梦想和希望依旧是这样生生不息，即使破了，灭了，也恰似去年的雪花飞舞，更犹如来年的落英纷扬。

  
    那么，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吧，在每一个新年。

  
    不说祝福的话，不发短信，只用最干净的手，去做最温暖的事情。